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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永村的海拔约为2600米,比飞来寺要低近1000米,本来我以为高原反应可以缓解很多,实则不然。一路上,我和吴哥的高原反应最大,一走动就拉风箱似的喘气,而别的朋友要好得多。以至于每天早晨我遇到吴哥的第一句问候就是你还喘吗?他总是喘着回答我,还喘着呢。得到这样的回答后我便很放心地大口喘气。
上山的路很崎岖,没有专门铺设道路,只是路沿上有些大石块做挡土之用。小路沿着一条小溪向上,溪水是冰川上的雪水融化顺流而下的,清澈见底。我们都认为溪水可以喝,祥巴却一本正经地说不行,喝了要肚子疼。这三十年来,因为气候变暖,冰川已经向后退缩了两公里,而且还在以每年五十米以上的速度向后退缩。这样下去,不知道这道美丽的风景还能让世人欣赏多久。
爬过一小段山路,我们就有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吴哥带了一支登山杖,发挥了重大作用。他还背了一个巨大的摄影包,包里有他们的相机,两支备用镜头,还有三脚架,沉重得很。背了这一小段路,他已经喘得不行了。祥巴提出要帮他背包,他不好意思,死活不让。可走不了几步,又累得不行。祥巴不由分说取下他的包,背到身上。而我们装食物的环保袋,祥巴早已背起来了。
我也累得不行。本来就不擅爬山的我,在崎岖的山路上几次险些摔倒,登山鞋有一点点不合脚,走了几步足弓就疼得不行,加上大喘气,走不了五步便要停下来歇一下。
祥巴很有经验地让我们慢慢走。不时有马队从后面跟上来,吴哥开始有点后悔没有骑马了,决定半路拦一匹马下来骑上去。
可是上山的马多,下山的马少。好不容易等到下山的马儿,却又没有人牵。其实说是骑马,但还是驴和骡子偏多。骡子的体型最大,耳朵也大,驴子体型和耳朵要小一些,马则最秀气,有长长的鬃毛。辨认骡、驴、马成了我们的余兴节目。有个小伙牵了一匹马从山上下来,棕色的云南小马,头上有一朵白色花样的斑纹。走过身边时,我忍不住赞道,马儿马儿你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牵马的小伙回头对我说,叫花朵。这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大家开始还有说有笑,到后来就没有多少声音了,好像那时多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很多体能。最后大家只说两句话,都是问祥巴的,一句是我们走了多远了,另外一句是还得走多久。祥巴总是笑着回答我们不远了不远了。他看我爬得吃力,用刀子给我削了一根松枝当手杖。祥巴的刀子有一尺长,平时放在车上。下车之前他拿下来我还没弄明白要刀做什么用,这时就发现这刀在山林里真是有大用途。有了这根手杖,果然省了不少力气。不时有人骑着马下来,看到我们徒步,都一脸惊叹,连说厉害厉害。问他们上面好不好看,个个都说好看得不得了。这句话又给我们增加了不少动力。
路上有一种树上结着鲜红的小果子,如同小指甲盖般大小,一串串的吊在树上。祥巴说这是可以吃的野果,伸手采了一串分给我们吃。尝了一个,那果子酸到让我们全部皱眉咧嘴,祥巴却吃得津津有味。沿途越往山上走越多高大的松树。上山的游人不算太多,偶尔还能看到小松鼠在地上跳来跳去捡食松子。
爬到半山腰上有个休息平台,我们一行人到那里时已经东倒西歪了。我坐在一边喝水,一不小心,倚在一边的手杖从休息平台的地板缝里滚落到山下,让我好不心疼。祥巴连忙宽慰我,让我不要心疼,并把他的手杖给了我。
爬过半程,体力消耗更大,基本上已经无力欣赏沿途风景。最后几乎只是要爬到山顶的念头在支撑着迈出脚步。
祥巴看我实在爬不动了,伸手来拉着我往山上走。直到太子庙,祥巴对我说你抬头看啊。我一抬头,卡瓦格博就在我的眼前,离我如此近,仿佛触手可及。阳光照耀着雪峰,峰顶白云缭绕,不一会,白云开了天窗,露出峰顶。
祥巴拉着我从寺庙的左边上到观景台。整段山路中,观景台的路算是好走的,是用钢筋和木板搭成的高高的楼梯。一级一级,楼梯极陡,几乎要手脚并用。一共有四层,在第一层,有小水流从岩壁上流下来,撞在山石上,溅开水花,在阳光照耀下形成一道浅浅的彩虹。一路上,祥巴连拉带拽把我拖上了最高的观景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在最高处,看到的风景的确不同寻常。
卡瓦格博近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峰顶常年积雪,洁白无瑕,雪线以下的树木葱郁,树叶有的艳红,有的金黄,有的碧绿,色彩丰富之极。一道细细的溪流从峰顶淌下。冰舌就在脚底,我们能看见却不能触摸,一片连着一片,一丛接着一丛,黑色的山体上披着晶莹的冰,如同海浪上的白沫。不远处的雪峰似乎有些蓝色烟气腾起。冰川真是神奇,明明周围是冰雪世界,阳光却炙烈无比,脸很快就晒红了,所有的照片都过度曝光。设备不够好,技术不够好,真是个不小的遗憾。
回到飞来寺的路上,大家都累得不行,在车上都不说话了。晚上,回到归去来吃饭时已经八点了。天刚刚黑下来,为了慰劳自己,奢侈地要了松茸云腿炖土鸡。归去来那晚有很多客人,餐桌前都坐满了。很多人是从明永冰川下来的,得知我们是徒步上下山的,都给我们一个字评价——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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