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是个收获的季节,六月,存储着我儿时满满的欢乐记忆。最开心的,是小麦成熟的时候。眼看小麦要熟了,全村人开始到自己小队的麦场里,打扫,铲平,洒水……最有趣的,是碾场。队里有几个碾子,村里人叫“驴猪”,是需要排队等着的,到了自家开始碾了,我则奋不顾身的扑在前头,弓着身子使劲拉,父亲在前面引着方向撒着麦糠,我和母亲拖着碾子,那时就觉得有趣,卖力的头都快触着地面……
麦子熟透了,磨好镰刀,车子打足气,挂上捆绳,一家人直奔麦田。六月的早晨,太阳已经爬得很高,火辣辣的炙烤着麦田,父亲给我们每人发一条毛巾,谁也不敢想一劳动起来有多热,无可选择的一头扎进麦堆里,挥舞镰刀,汗如雨下。全部放倒后,父亲用新鲜的麦穗搭成捆绳儿,我和母亲负责抱散麦穗,父亲负责打捆儿,因为那时,全家就父亲力气大。捆好后得一捆捆搬到大路上装推车,一趟趟,汗水把眼睛都蒙住了,一把把的擦,脸上,胳膊上,毛巾成了黑的,吐口痰,捏一把鼻涕,也成了黑的了,那刺挠劲记忆犹新。那时是不按饭点走的,一块地,干完为止。而刚会走的妹妹,白白嫩嫩的小脸也热得红的成粉,坐在用推车临时搭起的小凉棚下自己玩耍着,寻思起来就再哼嘤着回家吧回家吧…… 搬回的麦子,要放到自己的麦场里。这是要有严格界限的,提前画好界定的。自家的麦子堆放也要有计划,既放得开,还要进行足够的空间梳麦子。说起梳麦子,那可就是家里女人们的活路了,这时就得快赶着天气,梳麦子。父亲则去联系机器打麦子。最初的老机器,如同老牛,框当哐当,几天几夜,如同一曲劳动的交响乐,连续不停,轰隆整个六月。所以,机器就一台,一家人得排队,麦子在麦场,黑夜里都是需要看守的,各家就用麦捆搭成猫耳洞般的“小房子”,足可容纳两个人躺在里面,从家里带来褥子枕头被子……O(∩_∩)O~,这才是每每想起来最欢乐的日子。天黑下来,我们这些小伙伴,饭都吃不安稳,就窜到麦场里,在各家的“房子里”钻来钻去,疯够了,就坐下来,沐浴着清凉的夏风,看着天上的星星,听大人们开心的说笑着,也不知道深夜到几时,迷迷糊糊地躺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
六月,想起来的,那欢乐,是热辣辣的,六月的夜晚,是轻轻地虫叫,和父亲暖暖的胸膛……而六月里,眼前,也总是父亲变得黝黑的肌肤,浓浓的眉毛,总是淹没在层层的汗水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六月,心中的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