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窗外飘着小雨,我翻看着日记和照片,又想到了雨崩。记得第一次雨崩之行,是在去年的8月,那是一个冲动的决定,算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一瞬间心血来潮便决定去这个陌生却又魂牵梦萦的地方,这个不经意的决定,却让我与这个地方结下了不解之缘。有时候人生本不应该有太多的计划和安排,因为精彩和感动往往在不经意中。
怀着莫名的激动,我和好友姣踏上了去雨崩的旅程,天气不大好,一路上雨雾特别大,用三十码的车速一路心惊胆战、不敢有半点马虎从香格里拉到德钦,之前听说德钦县城很小,但实际上的小还是让我惊讶了,不过,这个小山城没有陌生感。次日一早,我们从德钦县城出发,到达那个古朴的藏族小山村“西当村”,把车停放好,开始我们的登山之旅。
泥泞的山路并不好走,一会儿功夫,鞋子上就沾满了厚厚的泥巴,拖着沉重的双脚每向上攀登一步都是艰难的,更何况还背着一个登山包。因为山太高、路太远、脚太重、行李太沉,所以除了埋头爬山,内心没有任何杂念。在我们最疲劳的时候,突然听到原始森林中传来一串悠扬的歌声,寻声望去,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大叔边爬山边歌唱,在相遇的时候,他们给了我们一个温暖的微笑,定睛一看,这俩儿大叔似曾相识,咦,原来是上午的时候因为修路而被堵在澜沧江边来朝拜的藏族大叔。在朝拜途中遇到的陌生的同路人,让人不得不相信缘分。看到他们露出大白牙冲你笑,让人毫无戒心的想去认识他们。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个娇小的女子身上背着硕大的背包引发了他们的同情心,他们用浓浓的藏腔说:“我们一起走吧”,说完就把我们的背包拿过去。有点温暖的霸道,这是藏族男人特有的气质。于是,我们的旅行中又多了几个同行者。
带着一身的疲惫,我们到了雨崩村,这是一个宁静的小村,仿佛与世隔绝。住在一家简陋的农家客栈,灯光昏暗,在客栈的厨房里,围着火炉挤满了当地的村民和几个义工。我和好友也融在其中,村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酥油味,闻着这个民族特有的味道,感到格外的亲切。因为颠簸了一天,特别疲惫,所以很早躺在床上了,可是也许是内心太过激动,毫无睡意,和在另一个梦幻般美丽的地方徒步的朋友聊天至很晚很晚,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满满的幸福啊!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吃了一碗方便面,背上简单的行李,披上雨衣,找了根木棍当登山杖,准备就绪,开始向神瀑出发。一路上,男女老少、带着五湖四海的口音、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们相互微笑着打招呼问好,简单快乐。世界上原来有很多很多种人,用五花八门的方式生活着,他们拥有不一样的价值观,让这个世界显得纷繁复杂又有趣,让理解他们的人有共鸣,不理解他们的人有话题。
名副其实的神瀑确实让我震撼了,据说雨崩瀑布是卡瓦格博尊神从上天取回的圣水 ,能占卜人的命运,还能消灾免难,赐恩众生,我们忘记了疲倦,忘记了尘世的烦恼,沐浴在神瀑里,让圣水淋到骨头里,淋进心里,内心对大自然的敬畏到了极致。这一路走来,宁静的雨崩,洁净的神瀑,我不知道自己是在诗境还是在梦境。看那群山蜂拥而至,在大地上踩踏出岁月深深的沟壑,看那澜沧江奔腾而去,冲刷着历史的烟云,雪山之巅;风雪弥漫,掩藏着通往雪山的秘径;亘古的冰雪悄无声息的消融,洗涤着尘世中的风尘;森林里斑斓的色调,灿烂着整个世界。我轻轻抚摸着那些老树,一圈一圈清点着岁月的年轮。
一年后回忆起当时的感受,突然很向往那种虽然身体极其疲惫,但内心极其宁静的状态。在城市里,大家都绷紧了弦,脑子一刻不停地在转动,内心一刻不停地在纠结,活得精疲力尽。记得一个朋友曾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试探自己精神和肉体的极限的,若有机会,不妨纵情一试。朝雪山而去,不是为了洗清罪孽,只为实实在在的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在生命的旅程中多留下一些关于活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