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亚行大湄公河次区域生物多样性保护廊

●本报记者 安永鸿

澜沧江是一个国际河流，在东南亚称为湄公河，是亚洲流经国家最多的河，流经中国、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和越南，在越南胡志明市附近注入南海，是世界第六大河，全长4900公里。澜沧江自德钦县西北部流入该县，在县境内流程150千米，平均流量600立方米/秒，流域面积3090平方千米，占全县总土地面积的40.7％，流经佛山乡、云岭乡和燕门乡，沿岸的河谷区和山区是德钦县耕地集中区域。德钦县是澜沧江的重要水源补给地，有很多比较重要的支流和梅里雪山，保证了澜沧江的水流量。在项目区内有主要支流44条，澜沧江流经的地区，既是我州植被相对较差的地区，也同样是较为贫困的地区，为保护澜沧江水资源，恢复已经被破坏的环境和开展荒山治理，同时提高当地人的环保意识和生计发展的能力，亚行大湄公河次区域生物多样性保护廊道建设德钦示范项目把德钦县的佛山乡、云岭乡、燕门乡和升平镇作为项目实施区，力图通过一系列配套的项目，来带动项目区内的群众的脱贫致富和生态环境的改善，从而保护好澜沧江——湄公河德钦段的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环境，减轻流域内社区居民的贫困情况，改善生产生活环境，提高生活质量。

长久以来，沿澜沧江贫困带一直是我州扶贫攻坚的主阵地，勤劳的各族人民世代繁衍生息于此，贫困面广，脱贫难度大，为此，在项目启动以后，德钦县环保局与云南省生物多样性和传统知识研究会（CBIK）共同完成了贫困调查，调查了澜沧江沿线的9个点（燕门乡的茨中、谷扎，云岭乡的查里桶、红坡、斯农，升平镇的巨水、阿东和佛山的碧永贡、巴美村委会附近的3个社）。收集的信息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收集了乡政府统计的资料，另一部分信息是调查人员通过入户调查从农户那儿得来的。为了确保信息的真实可靠，进行贫困分析的时候主要侧重于调查人员自己得来的资料。调查人员自己得到的信息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随机的农户抽样调查，另一部分是村民大会分析讨论所得到的信息。调查人员先到乡里了解整个乡的基本情况和乡层面上政府人员认为存在的问题。然后再到村子里入户调查，了解农户存在着的实际困难。进行入户抽样调查后，召开全村的村民大会，召开参与式的会议，得出全村的基本概况和发展中存在的困难。通过村民会议找出贫困的根源，这在以往的扶贫调查中是罕见的，这些世代生息于此的村民对于造成贫困的原因有着自己清晰的认识和见解，在村级层面的贫困原因是由村民自己讨论的，并且要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调查人员才将其确定下来。

这些调查得来的贫困原因，既有一定的差异性，又有着区域的共性，这些村民罗列出来的贫困的根源都与生态环境和基础设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生态环境的恶化，带来的不仅仅只是生态方面的问题。

比如茨中：葡萄种植使用太多的农药化肥，成本很高；收购葡萄的人很不及时，导致葡萄会坏在地里，产量下降；水浇地的面积比较少，灌溉水不足。

巨水：经常发生泥石流和塌方，进村的车路坑坑洼洼；水受到污染，牲畜饮用这个水容易生病，种植蔬菜，蔬菜长得不好；做农家肥困难导致肥料短缺；种大棚蔬菜的技术不好，种出来后市场又少了，卖不出去，销售难；牛的品种不好。

阿东：缺水，在灌溉的时候水浇地缺水，在荒地上要种树没有水；兽医条件差，疾病多；牛的品种差；村民乱挖虫草、松茸，导致产量一年比一年少。

碧永贡：灌溉用水困难；水沟不好，会漏水，下雨的时候会造成山体滑坡；砍柴太多；山上的牛棚用树皮做屋顶，一个牛棚要用5至20棵大树的树皮,导致大量的树木枯死；到牧场的路难走，时间长；牲畜疾病多；牛的品种不好，小麦、核桃的品种差产量低；牧场上的牲口被狼、熊吃了不能得到赔偿，因为没有将照片记录下来作为证据。

巴美村委会附近：灌溉水不够，导致农作物产量低，要种树和核桃没有水，虫灾多；砍柴数量太多了；人畜饮水的工程还没彻底完成；村里缺乏兽医，牲口的疾病比较多。

斯农：葡萄病虫害多，影响产量；包谷小麦品种不好；缺乏兽医和药品，牛品种不好，草场面积小、质量差；村内没有拖拉机路。……

此外，项目办还对葡萄种植这一支柱产业发展的限制性因素进行了调查摸底，在抽样调查的葡萄种植中存在问题的34户里，病虫害有13户，灌溉困难有12户，销售困难有6户，种植技术差有4户。病虫害多是最为重要的问题，在调查中农户几乎是要每个星期打一次农药。调查人员认为，病虫害多是导致产量下降和品质不好的根本原因。其中虫灾主要表现在葡萄成熟的时候，出现了葡萄成熟后没有人及时来收购的现象，而这时葡萄很容易招来昆虫，等收葡萄的人到来，要损失15%左右。

灌溉困难排在第二位，是因为很多农户的葡萄地在夏季用水时，总是水不够，这样就导致了葡萄串小和果实少，产量低。很多的葡萄地都是旱地，只能靠雨水。

销售困难并不是代表销售不出去，因为每年都会有人来收购，但是有些农户种植的葡萄成熟得比较早，这就造成了早熟的葡萄卖不出去（因为葡萄熟了之后很容易变质和被昆虫吃，而收购的人是要等到葡萄大部分成熟后才来收购）；有些农户就将早熟的葡萄酿成葡萄酒，由于技术上的欠缺和单个农户在市场中缺乏市场竞争，也不好卖。

“很多农户存在种植技术比较差的困难。在燕门茨中调查发现这样两户农户，他们的葡萄地相邻，一户种植3亩葡萄能够有1万2千多元的收入，而另一户种植3亩葡萄却只有4千多元的收入，这个差距确实挺大的。种植技术的好坏确实关系到收入的多少，也是农户很关心的一个问题，农户也很愿意提高自己的种植技术。”调查人员告诉记者说。

“在此次抽样的农户中，发现住在山区的农户中，能够带来现金收入的活动最多为7种，最少的1种，普遍在3种左右，在抽样的农户中，能够带来现金收入的活动平均为3.52种活动，正负偏差1.37，说明每个家庭能够带来现金收入的活动是比较少的。很多农户自己家里一直在从事生产，所能创造的经济价值有限。”

农户的收入主要集中在上山找菌子、药材、卖核桃、卖酥油、打工和退耕还林还草补助这几个方面。农户的主要经济收入是靠捡药材，其次是卖核桃，第三是捡菌子，第四是打工。

而在限制种植业发展因素的90户农户抽样调查中，调查人员发现在抽样的农户中疾病多的为28户，饲料不足的为27户，兽医服务跟不上的为17户，品种差的为15户。

“疾病多是表现出来的一个明显的特征，由于疾病多，致使当地鸡、猪的养殖困难很大，而大牲畜（如牛、马）又要花费很多钱来治疗。兽医服务跟不上是一个比较突出的问题，一方面是乡农技站的服务人员少，另一方面是地域面积大，很多村子地处偏远山区，兽医服务跟不上导致了牲畜疾病的预防和治疗也无法及时完成。由于地质的原因，农户的田地比较少，产量也不高，因此喂养牲口的饲料就比较少，导致不能喂养更多的牲口；另外草料（很多都是庄稼的秸秆）纤维比较多，营养不是很好，导致冬天牲口普遍偏瘦，特别是奶牛的产奶量与夏天相比急剧下降。品种差主要表现在猪、牛比较矮小，生长速度缓慢，奶牛的产奶量不高等。”参与此次调查的德钦县环保局副局长格都告诉记者。

在调查过的很多地方，召开全村大会的时候村民都提到一个问题，就是没有很好地利用牧场，也是限制发展的一个原因。

如今三乡一镇已经禁止砍伐，实行退耕还林、退牧还草。当地村民现在砍伐树木主要是用于薪柴和建房，建房所用的木材每年都有一个指标。

“从现在砍伐的薪柴来看，夏天每家每天至少要30斤左右，而到冬天为了取暖所需干柴更多，一户一年至少要烧15000斤的干柴。在调查中，很多村民也提到，这样烧下去会把村子周围的树林砍光，而要好一点的薪柴在村子周围已经砍不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似乎也没有。在阿东，村子里有自己的规定：只准砍干柴，这在一定程度限制了对森林的破坏，然而其他的村子是做不到这一点的。”项目办负责人、德钦县环保局局长徐丽清介绍说。此外，我们还对澜沧江流域的乡村进行了以垃圾为主的固体废物现状调查，发现沿线乡镇无一规范的垃圾收集、处理场所，特别是村一级垃圾四处堆放，有些地方进行焚烧处理，二次污染严重，加之村道公路建设中无一环保措施，工程随意排放，造成了一定污染。

截至到目前，项目办先后完成了2006至2008年三年的社会经济调查和扶贫规划、垃圾管理规划以及梅里雪山国家公园总体规划，生态功能区划。有了这些社会经济调查的第一手资料，为下一步的扶贫开发和生物多样性保护乃至生态恢复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到2015年澜沧江流域德钦段三乡一镇的9个项目试点将解决贫困和生态环境保护问题。通过发展生态农业、实施社区健康与卫生发展项目规划、推广农村能源生态模式使得经济作物、经济林木、畜牧业得到发展，并且形成生态产业带动当地发展，人均年收入达到2600元。9个项目试点荒山被绿化，森林覆盖率由十五末的71.80%增加至80%。”

“今后，我们还将邀请专家和学者在升平镇、燕门乡、云岭乡和佛山乡的21个村委会进行村民主导式研究的学习和培训。使村民掌握社区主导式研究的概念和操作的方式方法。使澜沧江德钦段的水土资源得到改善，流域内的生态环境变好，扩大村民的视野，以上下游国家社区村民互相参观访问各项目村的形式，帮助德钦县澜沧江流域社区村民充分意识到澜沧江是一条国际性的河流，上游人民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下游人民的生计发展，提高村民对流域环境保护的责任感。”徐丽清告诉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