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信的老伴去世得早，只留下一个独生女儿，他怕女儿受委屈，没续弦，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女儿长大后，何老信给女儿招了个姑爷。姑爷心地善良， 憨厚老实，人们都喜欢叫他憨姑爷。憨姑爷孝顺岳父，疼爱妻子，何老信是满意的。

  何老馆家道也还过得去。柯老信的想法和世人很不一样。他常说，有如给儿孙留下钱财，不如让儿孙学点本事。万贯家财有吃光蹬光的时候，本事在身就吃穿不愁。所以何老信也不把钱财看得很重。老信这样说，也这样做，为了让姑爷学点本事，变聪明一些。一天，把姑爷叫到跟前说：“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你拿去做本钱，学做做生意，见见世面，以后才会过日子。”老信语重心长地教导说：“和气生财，赌气伤身。对人处事态度要好。要学飞灵点。但要守本份，七鬼八道的事干不得。”

  第二天，憨姑爷背着银子上路了。不多久，来到一个海子边，见一个人正在犁田，附近有很多野鸭、鹭黄正在嬉戏、觅食，飞飞落落，璐蹦跳跳，活拨可爱。憨姑爷觉得十分有趣，不禁呆呆地看着，他越看越爱看，越看越高兴。看着看着不由想起老丈人的话来。“要学飞灵点，七鬼八道的事干不得。”心想，这些小家伙既能飞，又灵动，买回去老丈人一定很喜欢。于是打定主意，要跟这个人做做生意。

  “喂，大哥，你这群鸭子全部卖给我，给你三百两银子，行不行？＂憨姑爷说。

   那人一听，觉得好笑，但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象是开玩笑，便半真半假地说：“卖是卖。不过得等我回家后你才能赶，不然他们恋主人，不会跟你去！”

  “可以，可以！”憨姑爷满口答应，把三百两银子全部交给犁田人。

  这个得了三百两银子，田也不犁了，急急忙忙吃着牛走了。

  憨姑爷等这人走远了，不见影子了，才开始赶鸭子。他这边赶，飞那边，那边赶，又飞这边。赶了半天，累得满头大汗，总赶不走，而且还象故意拿他开心取乐一样，一赶它们放开嗓子大叫起来，憨姑爷生气地骂道：“老子累得大汗淌，你们倒把歌来唱。等我去叫婆娘来，定把你们全宰光。”

  憨姑爷一口气跑到家，对妻子说：“今天真是有福气，出门遇上好生意，老婆赶快跟我走，海子边上晗鸭去。”憨姑爷一面说，一面拖着妻子就往外跑。

  “怎么样？有花的、黑的、黄的、白的，赶到家里爹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跑到海子边，憨姑爷得意地指着大群野鸭对妻子说。

  “老虎吃的，大憨鬼，这是些野鸭，咋会赶得回去！”妻子见这情景，哭笑不得，骂道。说完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埂子上。

  憨姑爷不服气地说：“这还不是爹教我的。说要学飞灵点！”

  小俩口回到家，已是更深夜静。妻子气得脚瘫手软，老丈人却笑得直不起腰。

  没过几天，老丈人又给女婿准备了五匹马，五驮包谷、黄豆，然后又把姑爷叫到跟前说：“这回给你五匹马，五驮包谷、黄豆，再去学学做生意。”还耐心教导说：“你要记住：遇事应该细思量，生意才会做得长。”

  憨姑爷赶马上路，风吹日晒，日行夜宿，不记得走了多少天，行了多少路，只知道五匹马驮的包谷、黄豆已经让马吃得不剩多少。憨姑爷正愁着这些马料喂完怎么办。这天，憨姑爷来到一个小镇路口，老远见有很多人围在一起，不时还听到哈哈大笑的声音。憨姑爷爱凑个热闹，也赶着马围了上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卖山羊的生意人在夸他的山羊如何壮、如何好、如何乖。生意人一下摸摸羊背，一下扳扳羊角，一下又摸摸羊胡子，山羊不断发出哮徉的叫声，引得围观的一阵阵大笑起来，憨姑爷越看越高兴越看越有味。夸一阵，摸一阵，卖山羊的生意人又拿出点盐巴，于是六只山羊象听到号令一样，全都围上去舔他拿盐的手心。憨姑爷更觉新奇。心想六只羊总共才吃那么一点盐巴，我的一匹马一天都要吃一大袋草料。

  他这羊又有角、又有胡子、又听话，倒不如同他掉掉，还多得一只。

  “大哥，我这五匹马调换你那六只羊，换不换？”憨姑爷问。

  “你在和我开玩笑？”羊主人有些不相信。

“真的，不是和你开玩笑。”

  “五马调六羊，生意做得成，换就换。”卖羊人双手合掌，高兴地说。

  憨姑爷一听卖羊人说：“五马调六羊，生意做得长”，心里更加高兴，越发佩服老丈人有先见之明。于是急忙调换了，赶着六只羊继续上路。这回。他是朝回家的路上走了。

  第二天，山罕饿了一天一夜，路上，乱跑乱窜，各自奔向路旁找青尊，找树叶充饥。憨姑爷一会跑上，一会跑下；忽而赶这只，忽而赶那只；一下爬高，一下跳低，翻坎坎，跳沟沟。真是，脚不落地手不闲，头胀眼花口冒烟；晚上住进客店里，腰痛背疼脚杆酸。

  晚上，憨姑爷睡得正香甜，忽然被一阵哄笑声吵醒，他睁眼一看，原来是同屋那个旅客的七只小兔子从笼子里跑出来，到处乱蹦乱跳，有的钻在床底下，有的跳到睡着的旅客的被子上，引得人们阵阵哄笑，这时，好几个人正在满屋抓兔子，一只小兔突然钻进憨姑爷的被窝里。憨姑爷顺手抱在怀里，小兔在怀里一动不动，憨姑爷抱着小兔，摸摸雪白的毛，长长的耳朵，十分开心。

  “咯咯！”只见小兔的主人从背箩里抓出把青草叫了两声。七只小白兔全都向主人奔去，团团围着吃起青草来，憨姑爷呆呆地望着，真逗人喜欢，心想，一把青草就把乱串乱跳的七只小白兔招拢在一处，实在方便，省力，何不将我这六只羊换他这七只兔，要是他换，不仅明天不消吃苦头，还多了一只。

  “大爹，我拿六只羊调换你七只兔子，你格换？＂憨姑爷很有礼貌地问。

  兔子的主人见憨姑爷一本正经，不是寻开心的样子，点头说：“好呀，六羊调七兔，生意有好处。”

  憨姑爷调换得七只小白兔，喜欢得一夜没睡好，天刚亮，憨姑爷背着七只兔子上路了。早上，走得满轻松，下午就不行了，七只兔子压得腰酸背疼，加上又饥又揭，实在一步比一步难迈，好容易来到一个集镇，路边有一家卖南瓜熬稀饭的小店，憨姑爷实在俄急了，进去买了两大碗，嗬！真好吃，又香又甜又面，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老南瓜，憨姑爷又买了两大碗，憨姑爷心想，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老南瓜。爹和妻子不用说也没吃过，对了，何不拿七只兔子换个大南瓜回去，让他们也尝尝，饱饱口福，要是爹尝出滋味来，怕还要夸我会做生意！

  “掌柜的，我用这七只兔子跟你调换一个老南瓜，行不行？”憨姑爷打定主意后问。

  “行呀！七兔调个瓜，生意受人夸。瞧着哪个你自己拣。”店主高兴地回答。

  憨姑爷挑了个又黄又大的老南瓜。心满意足，精神抖擞地往回走。

  五、六月间，天气又闷又热，反复无常。憨姑爷的大南瓜，提又提不住，抱着又不好走，只得肩上扛一阵，头上顶一阵，直累得浑身臭汗乙来到一棵大树下，实在累的不成，就在树下坐着休息。这时来了个过路人，打着一把花纸伞，也来树下乘凉。憨姑爷看那纸伞，红底，上面描龙画凤，还有花鸟，虽然撕开两处，还是很好看。憨姑爷想。要是用南瓜把这把伞调来送给老婆，睛天可以遮荫，雨天可以遮雨，他一定高兴，一定不会再骂是“老虎吃的大憨鬼”了，对，这个主意好。

  “兄弟，我这个大南瓜跟你调换这把伞，换不换？”

  “南瓜调纸伞，大风刮来剩根光杆杆。换就换。”

  憨姑爷打着纸伞回家，这回可轻松了，他边走边欣赏着伞上的花花鸟鸟，瞧他连走带跳，别提有多高兴，没走多久，天色一变，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来了。憨姑爷大笑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还是我有福气，调得伞就下起雨来，要是调换不得这把花伞，准成落汤鸡！”突然嚓一声，龙凤花鸟全部被大风刮飞了，手里只剩根光杆杆。这回是，五马六羊七兔瓜，手拄光杆回到家；婆娘见了心寒酸，丈人笑笑不怪他。

  憨姑爷干了两回憨事，老丈人毫不灰心，毫无怨言，他还要让姑爷去磨练磨练，去闯荡闯荡。过了些日子，丈人再次拿出三百两银子来给女婿说：“两次失败，也就算了，不必记在心上，以后不要干浮事，要实在一点。”

  憨姑爷点点头说：“爹，我记住了，要做实在一点的。”

  路上，他听得山上传来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知是做什么，憨姑爷要弄个明白，便顺着声响找到了山坡上，原来是一些石匠师傅在打石头，再细看，是在契石龙、石凤、石狮、石虎，还有在石板上凿花镂鸟，这些师傅手艺真高，复出的石龙、石凤象要飞起来，石狮、石虎象活的一样。有大有小，各式各样，越看越惹人喜欢，憨姑爷高兴极了，摸摸这个，抱抱那个，小的可以抱起来，大的摇都摇不动，这时，想起老丈人说的，要实在点，高兴地对自己说：严这够实在的了！”

  一位石匠师傅看他那天真的样子，凑趣地接嘴说：“对，没有比这些家伙更实在的了。”“师傅，你们打好的这些，三百两银子全卖给我，行不行？＂憨姑爷决定买下。

  几个石匠师傅商量了一阵，其中一个说：“卖给你！”接着又说：“伙子，算你走运，要是你去请人打这多东西，三百两银子不会有人愿干！”

  这倒是实说，原来这是一家什么大官家要大兴土木，建造亭台楼阁，先给一百两银子的工钱，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不要了，钱也不给了，宫大势大，石匠有冤无处伸，只得受了。现在听说憨姑爷全买了，大家一算，虽没赚钱，也没吃亏，恐怕过了此山无鸟叫，就痛快答应了。

  憨姑爷生意做成，高高兴兴地扛了个石狮子回家。

  “哼！三百两银子买了这点点东西，钱又打水飘去了。老虎吃的大憨鬼！”老婆一见，伤心地骂开了！

 “这点点，大的还在后头呢，给你说，弄都弄不动，还飘，实在得很！”

  老丈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但不发火，还劝女儿用不着生气，同时雇了许多牛车，把憨姑爷买下的东西拉了回来。

  没过多久，皇帝嫌他那些什么什么宫太小，装不下那些三宫六院，下令限期修建花园。建盖行乐宫。这一来忙坏了大大小小文武官员，全国到处搜罗能工巧匠；搜买雕刻精品。地方官员听说憨姑爷买下许多石龙、石凤、石狮、石虎，立即差人来察看。一看，不仅能派上用场，而且做工精细，造型神妙。于是动用府库三千两银子买下了这些东西。

  憨姑爷不无骄傲地对妻子说：“怎么样，这回该实在了！”

  老丈人笑笑摇摇头说：“这不是你的本事，这是你的时候。

王正刚讲述

王保德搜集整理

http://www.sp.hh.gov.cn/Readinfo.aspx?KindID=86540493-a677-4e1e-8d3a-015a9a26327a&InfoID=4d9d0a93-c735-42e2-8e36-10b5dce038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