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山是苗族具有悠久历史的传统节日,也是苗家青年男女相识和恋爱的重要场合。苗族散居于云南全省的80多个县,其中60%左右聚居在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和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散居范围虽广,但大多数苗族聚居区都要举行采花山活动,且日期一般都定在正月初二至初五。
节日的清晨,当阳光穿过轻纱般的薄雾投向大地的时候,整个苗岭的村村寨寨都沸腾了。人们穿着节日的盛装,喜气洋洋地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向彩花山场。花场上,到处是人群,到处是欢笑,到处是鲜花和歌声。这是花与歌的节日,情与爱的伊甸园!
采花山,首先要立花竿。花竿一般选用一根长30多米的笔直杉树,刮去树皮,修去枝丫,只留树顶青翠的树冠,选好地址立在花场中心。距竿顶三米左右的地方,挂上红、黄、蓝、白四色长幅彩旗和芦笙、白酒、猪头等物,周围再用山花和绿叶陪衬。节日活动正式开始的时候,举行爬花竿比赛。这是人们最爱观赏的一项活动,也是苗家小伙子显示自己勇敢和本事的极好时机。比赛时,小伙子分成个人或二、三、四人为一组,先上场跳芦笙舞。只见他们个个吹着芦笙,随着音乐的节拍跳舞,时而伴以翻、滚、腾、跳和各种造型的高难度动作。之后,其中一人一边吹芦笙,一边爬上30多米高的花竿。这时候,围观的人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为爬竿者加油,姑娘们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爬竿者爬到竿顶,他就会解下一件系在竿顶上的礼物下竿,如果中途失败了,另外一个小伙子又爬了上去。这样轮流比赛,分组进行,场面十分热烈、壮观,扣人心弦。边吹芦笙边爬上30多米高、滑溜溜的花竿是很难的,大多数的小伙子都以失败告终,只有极少数的小伙子爬了上去,解下了白酒、猪头、芦笙等令人羡慕的奖品。人们往往对优胜者报以热烈的掌声,优胜者往往也能获得姑娘的爱。
花场上还有很多苗族群众喜爱的传统表演和活动项目,如斗牛、跳掌比赛、集体芦笙舞、狮子舞等。这些人人既可参与,又可以观赏的活动,为小伙子和姑娘们的相识和恋爱提供了机会,因此吸引众多的青年男女。花场上,这边一簇簇,那边一群群,这是男女青年在互相对歌。成百上千把花伞下,苗家姑娘和小伙子在含情脉脉地倾吐爱慕之情,有的盟定了终身。暖暖春意和微微山风,伴随着他们动听的歌声:
月亮出来亮堂堂,/犀牛望月妹望郎,/郎有心来妹有意,/有心有意结成双。
月亮出来亮堂堂,/星子陪月妹陪郎,/星子陪月夜夜在,/妹陪情哥万年长。
小伙子在花场上看上了一位姑娘,可以吹起芦笙向姑娘求爱,可以约姑娘一块去跳芦笙舞,也可以采一束山花送给姑娘。如果姑娘接受了山花,说明她也喜欢小伙子,愿意和他交往和恋爱。如果姑娘喜欢上哪个小伙子,也可以主动约他去对歌、跳芦笙舞等。姑娘和小伙子如果在采花山场相识和恋爱了,双方有了情谊,姑娘会把自己亲手绣的围腰、手帕、花裙等物交给小伙子保存。小伙子则把自己心爱的芦笙等物交给姑娘作为信物。之后,他们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经过一段时间的恋爱后,双方感情越来越深,小伙子便在某一天,把心爱的姑娘带回家。这时候,小伙子的父母就可以请媒人到姑娘家提亲了。
跳月也是苗族青年男女很喜欢的一种活动,一般在春秋两季的佳日举行,这种活动实际上是青年男女的择偶省会。跳月时,男女青年酣歌狂舞,各选所欢,互相求爱,因此又被人们称为恋爱舞。皓月当空的夜晚,苗家的青年男女吹着芦笙,摇着小铃,唱着情歌汇集到了跳月场。小伙子们吹着芦笙排成一排在前面,姑娘们摇着小铃排成一排在后面,按传统的规矩和动作开始跳舞。在芦笙和铃声的伴奏下,队伍不断地变换队形和动作,时而结成几个大圆圈,时而变成花瓣状,时而穿梭来往,时而插花交错。其间夹杂着姑娘和小伙子的歌声、欢笑声和惊叫声,场面十分热烈。跳舞的时候,男女间可以嬉笑逗趣,小伙子可以把芦笙吹到姑娘面前求爱,甚至可以用舞蹈动作碰撞对方,以次逗趣。姑娘可以在舞蹈中用绿巾包裹的小花球投掷自己看中的小伙子,一次不行,可以投掷二次、三次。场内的人们跳累了,可以坐到场外休息,场外围观和休息的人们又来接着跳,这样轮流着一直跳到天亮。这期间,青年男女可以到场外的草棚里去吃东西、喝米酒,也可以坐在场外互相对歌,也可以跟刚归纳感结实的舞伴窃窃私语,谈情说爱,也可以邀约自己的恋人到场外的僻静处去互表衷肠,盟定终身。总之,一夜跳月下来,都有不少苗家姑娘和小伙子成为恋人,有的终成眷属。
苗族青年男女相识和恋爱的形式除了上述两种外,还有以下几种:串月亮:这是苗族青年男女相互交往的另一种形式,多在赶场和坡会散场的时候进行。当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之际,赶场和参加坡会的人们都散去了,但青年男女还恋恋不舍地留下来对唱山歌,互相物色对象。这时候,如果小伙子看上了某个姑娘,就会以山歌或话语对她进行试探。当姑娘有所表示时,小伙子便上前抢去姑娘的头巾。如果姑娘同意,就会默默含羞和不动声色地任其抢去。接着,小伙子拿着姑娘的头巾在前面走,并不断地逗引姑娘跟上来;姑娘呢,也会羞答答地跟在后面。等到了僻静处,男女双方就会互表心意,谈情说爱。如果女方不愿意,就会大声嚷嚷让小伙子把头巾送回来,小伙子知趣,就会把头巾送还。明月当空的夜晚,有多少被抢了头巾的姑娘跟着自己看中的小伙子在串月亮。按风俗,青年男女通过串月亮相恋和订下婚约后,要举行一次喝“血水”的仪式,苗语叫“喝崩”。届时,男女双方背着父母和亲友,偷偷来到溪水边,由男子双手捧满清水,双手都将手指刺破,让血滴入清水中,然后共同一饮而尽。饮水当中,男女相视脉脉含情,表示终身相许,白头到老。
种花生:这是苗族青年男女相识和恋爱的一种传统习俗,也是他们的一种社交形式。男女青年互相走村串寨时,男方往往会邀请女方一块儿去种花生,并约好了时间、地点。种花生的头天晚上,姑娘们应邀来到男方寨子里做客,男方热情相待。第二天,姑娘和小伙子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起扛着锄头,挑着种子和肥料,说说笑笑地上山种花生。他们在山上一边劳动,一边谈笑风生,或互相对歌,互相逗引。劳动累了,他们就一块儿坐在草地上嬉戏,相互逗闹。中午,男方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尽情让大家享用。吃饭的时候,我给你盛饭,你给我夹菜,或你抓一把,我送一块,互相间充满了友谊和激情。相爱的种子,开始在他们心中萌芽了。花生种下后,待长出苗来,姑娘和小伙子又组织一次集体的施肥和护理,也再次提供相聚和恋爱的机会。爱情的种子发芽后,是需要精心护理和培育的。秋天收获花生时,姑娘和小伙子再次相聚,共同来收获花生。这次相聚是最隆重的,小伙子们准备了丰盛的酒菜款待姑娘们,双方在一块吃喝,一块嬉闹,一块对歌,一块窃窃私语、说着情话……在金色的收获的季节里,姑娘和小伙子收获的不仅仅是花生,还有甜蜜的爱情。
游访:是苗族青年男女谈情说爱,选择择偶的另一种社交活动,一般在喜庆节日和农闲季节进行。届时,青年男女穿戴整齐,三五成群地去走村串寨。姑娘和小伙子如果在游访中相遇,可以互相攀谈或对唱情歌。小伙子们到姑娘们的村寨中游访,可以先吹芦笙、口哨、木叶或唱歌,姑娘们听到信号后便会相邀出来与小伙子们相见,并在村寨中盛情款待小伙子们。同样,如果姑娘们到小伙子们的村寨中游访,小伙子们也会热情相待。在苗岭,接待游访的青年男女是一种义务,因此,各村各寨都设有游访坪、游访坡等,专供接待游访的青年男女之用。姑娘和小伙子可以在这里尽情地娱乐和谈情说爱,但男女间不能太随便,不许口出秽言和动手动脚,否则,将受到众人的谴责。小伙子如果在游访中跟姑娘建立了恋爱关系或订了婚约,回来后可告诉自己的父母,父母就会请媒人带着公鸡、红糖等礼品,前往女方家正式提亲。
三步路:这是苗族青年男女对正式确立恋爱关系的一种表示形式。当男女双方互相看中,并经过一段时间的恋爱后,随着感情的发展,男方正式提出与女方确立恋爱与婚姻关系。这时候,女方往往羞红了脸,羞答答地说:“假如你能等,就等半年或一年再说,如果不能等,就走吧。”光从字面理解,好像姑娘要让男方等半年或一年,否则就劝男方离开。如果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姑娘说“走”,意思是可以与小伙子举行走三步路的仪式。小伙子会意,就上前拉住羞答答的姑娘,两人共同走了三步。走完后,姑娘就会对小伙子说:既然你拉我走,今后我俩在一块儿过日子,你可不能嫌弃我!这样,姑娘和小伙子的婚事就订下来了。这种形式在金平一带的苗族男女中尤为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