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山与中原千山阻隔,地处绝域,古来即矛盾地存在着:既有“不意永昌风俗敦直乃尔!”(诸葛亮)的誉评,也有“锦字何由寄永昌?”(黄娥——杨升庵继室)的天涯之叹。直到当代,都似乎这样尴尬:保山既是需要大开发的西部之西部,又是能让不少外乡人“既来之,则安之”的温润之地。
除非是偏见和无知,才会把保山视为蛮烟瘴雨的文化不毛之地。其实梳理一下,历代与保山有缘的文化名士还真不少呢。
其中有或因领命朝廷到云南、到保山的“学而优则仕”的地方官,如严时泰(进士,浙江余姚人,明嘉靖时任永昌知府,在任时始设保山县)、曹鸿勋(状元,山东潍县人,清光绪时任永昌知府,也是文献可查的流官保山的唯一状元)、阮元(进士,江苏仪征人,清道光时任云贵总督的清末大学问家,其到保巡检时写的《小兰津》七律刻石尚镶嵌在保山一中“大成殿”墙壁)、林则徐(在因“云南回民京控案”被钦点任云贵总督后,曾亲临保山查办“永昌汉回互斗案”)。他们既是封疆官吏,又是文采卓然的饱学之士,对保山文明开化的贡献,尚有迹可寻。
或虽为武官,征战戌边到保山,但不失为儒将者,如邓子龙、刘綎,尤其是邓子龙,其墨香至今,民间传说仍神乎其神。
或虽罹厄运,充军而来,“然每为朝臣获罪者,故官民重之,延为馆宾,士民从游问学,每多韵事”(据方国瑜主编之《保山县志稿》)。典型者,如杨升庵,活了72岁,后半余生36年就流寓保山,却为“明代著述第一”,滇人多师之,曾产生了“杨门六学士”(张含、李元阳等),“至今,保山人仍然以敬仰、同情、感激的口吻说起他,说起他不幸的遭遇,说起他的诗词文曲,说起他在保山乃至整个云南文化教育史上卓越的贡献和影响”(据陈墨《保山絮语》一文)。
或做为旅人或浪迹者短暂羁旅、过往保山,却留下生动而有价值的记述者,如马可·波罗、徐霞客、埃德加·斯诺、艾芜。还有诗僧担当,也曾云游至永昌,不惟留下墨迹,相传“口袋豆腐”的名食即为其创。
或虽不以文而名,却在保山的文化历史中留下很深记忆流传者,如诸葛亮、明建文帝、明永历帝,还有“三征麓川”的兵部尚书王骥。
或足迹不曾到保,而著述和诗文中关注过保山者,如司马迁、班固、陈寿、范晔、郦道元、骆宾王、韩愈、元稹、白居易、樊绰、欧阳修、司马光、顾炎武、章太炎、蔡元培。其中,象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写的《红藤杖》和《骠国乐》等,至今为研究者和欣赏者常所征引。
云南近代宿儒,如赵藩、陈荣昌、袁嘉谷、周钟岳等,也与保山有过“文缘”。
及至现代,最值一提的是,因抗战军兴,一些文化名流与保山结缘:萧乾是第一个采写滇缅国防公路的作家;参加中国远征军的诗人穆旦(杜聿明将军的随军翻译)、杜运燮,解放后成为现代汉语专家的张志公,都随军到过保山;徐悲鸿于1942年底至1943年2月,曾在保山举办“劳军画展”,以资抗日,保山青年赵国亚、马立生、王德鸿等有幸师从学艺;抗战胜利后西南联大、云南大学的冯友兰、潘光旦、方国瑜等教授同来保山讲学,曾受聘续编《保山县志稿》,最后由方国瑜主编,方国瑜先生另有亲自考察后的著作——《抗日战争滇西战事篇》;作家柯岩少年时因其父参加修建滇缅公路,曾随到保山念书,离开60年后,和夫君贺敬之一起又回访了原来就读的文忠小学(现保山实验小学),后来写了《六十年后的作业》一文发表在《云南日报》上。(到了20世纪末、21世纪初,为了滇西抗战的历史追问,保山又纷纷走来一些知名文化人:杨益言、邓贤、方军、苏智良、王选、戈叔亚……)
再至当代,由于交通的便利、交流的频繁等,到过甚至是几次到过保山的文化名人堪称不胜枚举:林默涵、周巍峙、王蒙、魏巍、汪曾祺、邵燕祥、邓友梅、李瑛、彭荆风、玛拉泌夫、蒋子龙、陈忠实、於梨华、陈墨、方方、周涛、晓雪、杨苏、周良沛、于坚、海男、汤世杰、戴爱莲、金铁霖、张也、吕厚民、崔永元、敬一丹……
省内外书画界的大师、名人:于右任、楚图南、赵朴初、沈鹏、袁晓岑、李群杰、赵浩如、冯国语、郭伟等也与保山有过“墨缘”。
保山本籍走出的有成就有影响的文化名人也不少:“明代三张”(张志淳及子张含、张合)、“兄弟进士”(胡琏、胡璇)、王弘祚、马注、徐崇岳、“滇南二袁”(纂《滇南诗略》、《滇南文略》的袁文典、袁文揆兄弟)、范仕义、李根源、艾思奇、陆铿、赵仲牧、林超民、卢云生、李心草……
从古至今的这些文化名人,无论是学问家,还是作家、艺术家,甚至政治家、军事家,也遑论客籍、本籍,他们都是写保山的文化发展史需要开列的名录之选。其中,有的对保山历史与文化的影响,足可单独作长文甚至专著,如杨升庵、邓子龙、李根源等。事实上,这些年,我们也陆续欣喜地读到了这样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