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三次从上海去广东,每次都走不同的路线,虽然不是刻意的,但觉得每次都有许多意外的收获。
第一次是87年的暑假与父母一起去的,乘坐上海至广州的无座列车。当时票子很难买,硬座票也没买到,就这样上了火车。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但幸亏有父亲多年出差的经验,我们上了最后一节车厢,分头找空位子,在火车开动时我们都坐到了位子。记得同车厢的是一个上海郊县的老年旅行团,坐在我对面的碰巧是位导游,他把卧铺票让给别人,挣点津贴。车到杭州时,我对面的一对情侣下车去杭州旅游,我们一家终于把位子换在一起了。这就是我第一次出门时的情景,经过了33个小时的旅途,终于抵达广州。下了火车,父亲就领着我们一家去了一家有名的小店吃馄钝面,这是我吃的第一次广州小吃。我的外婆住在茂名市,跟我阿姨住在一起,那时广州还没有通茂名的火车,只能乘长途车去茂名。我又天生晕车,8个小时的车程对我来讲真是挑战极限。那次我晕车晕得特别厉害,其中一个原因是我的一位好心的表哥送我们上车时递了一串香蕉给我当早饭。原本非常爱吃香蕉的我在这以后的日子里就不敢再吃香蕉了。等我回到上海后,我又后悔没在广东把香蕉吃个饱。
那时的茂名极少看到公交车,大多数人出行都是骑自行车,我在那里学会了骑自行车,这样就可以与表姐表弟们一起去游泳,四处逛逛,走走亲戚也方便多了。那次我们还去了水东港海边游泳、吃海鲜。
第二次是90年大学二年级后的暑假抽空独自一人去茂名。有了上次晕车的教训,我自己决定走另一条线路。我买了上海西站至广西黎塘的车票,准备在那里转车去茂名。我的父母亲自送我到火车站,与我的邻座攀谈,当他们得知与我同行的年轻人都是我的校友时,便关照他们多照应我,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而且又要中途转车。这次的旅途我非常愉快,我在火车上学会了拱猪,在晚上他们会提醒我把玻璃窗放下,防止小偷从窗外伸进来偷东西。虽然我在车上只睡了半个小时,但我并不感到累。看着我的师哥师姐们一个个到站与我告别,我开始感到寂寞。到桂林时,他们都走了,幸好我又认识了两位要去茂名的复员军人,他们打算在柳州换车。后来我决定也在柳州下车,与他们同行。经过了40小时,我终于抵达柳州。接着去买了晚上从柳州出发去茂名的车票,他们还陪我去邮电局给我阿姨拍了电报。晚饭后,就去了有空调的候车室等车。这列火车有很多空位,几乎每个人都能躺下,我睡得很香,又经过近10个小时,第二天早上抵达茂名时,我还没整理好行李,所以我是最后一个下火车的,害得我的阿姨在站外等得着急了。我记得很清楚,我到的那天正是世界杯决赛的日子,阿姨很紧张地告诉我表弟正在高考的关键时期,希望我的到来不要影响他,还好我不是个球迷,并不关心世界杯。
我二舅家在深圳沙头角,由于我还没去过深圳,我大舅的儿子正好也放暑假,于是我们就一同决定去深圳沙头角我二舅家玩。我们一起乘下午的长途车,考虑到晚上可以在车上睡一觉,还可以减轻晕车的症状。在车上,邻座的老伯给我尝了一片美味的芒果,味道好极了。表弟晕车晕得比我还厉害,他不时地漱口矿泉水,但总的来说,我们都挺过去了。夜车开得很快,凌晨不到3点,我们就抵达深圳了。我们俩就在路边的排挡旁坐下,叫了两盆炒粉和一壶茶,边吃边等天亮。天亮后,我们乘坐开往沙头角的中巴,穿过长长的隧道,按照大舅留给我们的地图找到二舅家。后来我们游玩了锦绣中华(小人国),也去了国茂和深圳老街逛逛,还去了一个水库游泳。我们还去了中山大学的亲戚家住了一段时间,因为他的家人都出国探亲去了,房子正好空着。去广州市区也很方便,可以乘渡船或乘公交车。
第三次是去年重阳节与父母一起回父亲的老家龙川黄布扫墓(当地称拜山)。父亲已经50年没有回去了,以前从广州回老家要乘整整一天的长途车,他小时候乘船回去要走7天的水路。现在京九线通过他的老家,我们回去就方便多了,不用从广州绕道走了,24个小时就能从上海回到黄布。
我母亲的老家在揭西汤坑,她在梅县读的中学,后考到上海读大学。这次回老家因为时间较为紧迫,来不及回梅县看望她的中学老师和同学,真是遗憾。不过我已答应下次有机会一定陪她回去看看,尝尝梅县的柚子和当地的美食,去汤坑泡泡温泉,听她讲述小时侯的故事。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回广东,但愿有一条从福建通往广东的铁路建成,这样我就能走一条新的线路去广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