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山回来有几个月时间没出去了,很怀念那种在青山绿水间独行的感觉,故拿起我心爱的背包再次独自踏上北上的列车,而这次的目的地是湘黔贵一带。
因避开了春节的高峰期,硬座是82元。火车不算挤,但我座位旁的中年妇女一人已把两人坐的地方占了3/4!我只能侧着身度过了这孤单而漫长的一晚。到怀化是早上5点,马上又坐上了到麻阳的火车,再转汽车,在半睡半醒中颠了40公里,总算到了被新西兰一位老作家称为中国最美丽的小城--凤凰。
在来之前就在网上收集了大量的资料,并专门买了本沈从文的散文来感受这座昔日的湘西重镇。一下汽车,打听好回怀化的班车,马上去找旅馆。在汽车站旁200米处找到了南华宾馆,把50元的单人房砍成25元(也有淡季的缘故)。晚上在公共浴室还有热水。放下背包,先喝杯热水,再开始研究地图。凤凰的大部分景点在虹桥附近,比在婺源看到的廊桥要漂亮多了,但翻新后好象少了点什么东西。旅游商品街就在虹桥附近,倒还古色古香。我在路边要了碗5毛的汤圆,边吃边向老板娘了解凤凰。在旅游商品街上我进了一家小商店,老板是个见多识广的中年妇女,到过很多地方,居然到过我的家乡。她请我吃了当地正宗的酸辣米粉(在我的坚持下,一点辣椒也没放)。路上还发生一件趣事:路边两人在打羽毛球,我一时手痒,上去如秋风扫落叶般将其“教训”一顿。当我要离开时,他们竟舍不得而让我留下来多“教训”他们,因在当地很难碰到打得比他们好的。
沈从文的故居在一小胡同里,是个小四合园,门票5元。我参观了他老人家的客厅、书房、后园及卧室,展柜里摆满了他的作品及后人写的传记。沈从文的成就不单在文学上,对中国的教育及对少数民族的研究均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出到沱江边,花10元租了个小木船去漂流。江水很清,岸边的吊脚楼每天都对着沱江欣赏自己的倒影。从县城到沈从文墓地有2公里,我拿起了船夫的竹竿,叫他暂时客串游客的位置;不一会就到了听涛山,沈从文的墓地就在山上。墓碑是块很大的石块,上面刻有: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
中午在宾馆稍作休息,下午就去旧城区里漫无目的地欣赏这座天人合一的小城。也许其西南重镇的风光不再,但历史韵味无法抹去。
路上碰到几个去放风筝的小孩,与他们一起重温了金色童年。然后又独自一人走在沱江边,一苗族妇女在洗衣服。她邀请我到其家里作客,苗族人并没有太多的禁忌,大大方方地真诚相对就是了。吃晚饭五个菜我有四个半没法吃:太辣了!她的丈夫带我到去游览了朝阳宫,北门,板板桥等。分别时送了他儿子一支签字笔,以感谢他们一家的热情款待。回宾馆就开始研究贵州的行程。
2月3日一早,赶往汽车站。凤凰之旅划上了句号。整体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既瞻仰了大文豪,也认识了少数民族。在等车去怀化时,一司机走过来,建议我坐他的小面的,价格与中巴一样:28元,但时间能节省1小时。中午到怀化火车站买了张最快到凯里的票(42元),也要5:00pm才上车。怀化是西南的大站,但城市比较脏。好容易到了上车的时间,在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里站了5个小时(在火车上最能体现中国人口问题),终于在晚上10点到了黔东南自治州首府:凯里。花1元坐中巴进城,找了个旅馆住下:州人大招待所,25元/床;同房的是个杭州来的旅友,拿着个90升的日高背包。他刚从凯里的各村寨回来,给我提了很多有用的建议,其中一条是,能喝酒能吃辣,可把你跟村民的距离拉近。看来下次再来前,我要先练练我的酒量。
2月4日一早,连凯里市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我就到汽车站找车直奔榕江。车票是25元,贵州的路况很差,从凯里到榕江200公里左右用了6个半小时!但你在车上抱怨汽车的蜗牛速度时,不得不赞叹司机的技术,并祈求司机不要开太快,因全是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掉下去的后果不堪设想。
到榕江后,发现自己确实已处在少数民族的海洋了:街上的人大部分穿的都带有浓郁的民族风味。我一阵激动,因少数民族是我这次出门的重点。步行到了与县城一江之隔的车江侗寨,这个寨非常大,由很多个村组成。我一边走一边纳闷:怎么没人出来像书上电视上那样敲锣打鼓迎接我?走了几个村,参观了鼓楼、吊脚楼及一些民居后,又累又饿,这时别说大酒大肉,能有人给我一杯水就心满意足了!在一条寨旁的小河洗了洗疲惫的脸,想想其实大部分的少数民族的生活还是处于贫困状态,当地的旅游收益实在有限,你怎能要求我们的同胞天天歌舞升平呢?又参观了几个村以后,傍晚我找了个三轮车(三轮车是当地非常普遍的交通工具,也很便宜,视远近而定1元或2元)回县城,住在五榕宾馆,很干净,才20元/床。还有热水洗澡及独立卫生间。晚上在街边尝遍了当地的美食。即使在旅途,我也不会错过意大利甲级联赛。当晚罗马挑战帕尔马,我的偶像--巴蒂射入扳平的一球时,我大吼一声,没想到把服务员给惊动了,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尴尬的我赶紧向他道歉。
2月5日,从榕江到从江不到100公里,但也需4小时左右。中午快到从江时,到岜沙苗寨参观。这是个很有自己特色的苗寨,很多男的都剃光头,有点像土著。据说此寨还保持着狩猎的传统。离开岜沙苗寨后,我找了个摩托车(来回8元)直奔高增侗寨。
高增侗寨离县城8公里左右,是个保存得非常完好的寨子,各传统建筑,传统风情很多。寨中的风雨桥修得很漂亮,我在桥下找了块大而平的石头躺下,静静地欣赏这幅美丽的山水画。寨中的青年大部分都出外打工了,所以见到的大多是儿童妇女及老人。我在一家门口停下来,主人正在用非常原始的纺线机纺线。
我在旁边了解了他们传统服装的制作,并帮他们纺了一会。可能工夫没到家,不一会就把线给弄断了,他们则大度地一笑置之。走到村尾,我问一村民,有没有他们手绣的鞋垫卖,她好容易才好象明白我的意思后(寨中很多人不会说也不会听普通话),高兴地叫我在她家等一会,她出去转了一圈,后面跟来了好几个村妇,手里都拿着一个兜,进门后都从兜里翻出各种各样他们的手工制品,有鞋,兜,鞋垫,衣服,围裙,银饰等等。哦,原来由于语言不通,他们把我当成小贩了!我用手加笔解释了半天,他们总算明白了我只需要一双鞋垫。其实他们的民族制品很漂亮,质量也很好,但对我来说太贵了。这也是她们获取外块的一个途径。我的“小气”不免让她们有些失望,但还是带我去参观了寨中的鼓楼;临别时,为表友好,我把带来的围巾及帽子送给了她的孩子。
这次的湘贵少数民族之旅算是结束了,留给我的怀念却很多。我们的同胞虽然温饱基本上不成问题,但整体的生活质素还是较低,当地的自然环境及交通状况也阻碍了经济的发展。到村口,看着这座在群山环抱,绿树掩映中的侗寨,我默默祝愿当地政府能带领他们在保持自己传统的同时,能真正走向致富之路。
离开高增侗寨,就赶往我这次旅途的最后一个目的地--阳朔。从江到三江有100多公里,用了4个多小时,在三江休息一晚(一个家庭旅馆,15元/晚),2月6日经龙胜到了大名鼎鼎的桂林。
一下车,被三轮车痛宰一刀:从车站到漓江不到一公里的路程,竟收了6元!到漓江边,20元租了个竹筏,想找回小时侯第一次来桂林时的感觉,但时光如清清漓江水,一去不复还了!这时下起了小雨,倒增添了不少乐趣。桂林市区对我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可能其为名气累得只剩下名气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汽车南站,基本任何一辆往南开的汽车都会经过阳朔,8元。我上了一辆开往平乐的车,途中,有一伙人在表演老掉牙的健力宝中奖,幸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没人上当。两小时后到了阳朔,这时已下午5点了。我找了家西街旁的碧峰饭店住下来,单人空调房,50元。现在是淡季,平时我可不敢走进这种饭店去问价。
阳朔的城区非常小,与它在国际上的地位很不相称。它确实是个旅游城市,很大一部分人靠旅游为生。感觉上这里的老外比中国游客还多。既然来了,就让自己到所谓的洋人街--西街去冒充一回假洋鬼子吧,接下来我整晚的时光就在西街上打发了:首先在大排挡吃了晚饭,在逛了几家商店后买了几件少数民族的手工艺品。在月亮下酒吧可以租单车,我订了一辆很酷的捷安特山地车,准备明天骑到乡村去。租金10元一天(稍差的是5元一天)。进酒吧后问服务员要了瓶最便宜的漓江啤酒(每瓶7元,但也是卖得最好,老外最喜欢喝的啤酒)。在恩雅悠扬的音乐中,我把前两天因赶路没能写下的旅行笔记补上。进酒吧的基本上是老外,故这里的服务员都会说几句简单的英语,甚至日语,让我大吃一惊之余,也觉无地自容,并考虑是否在此地当一年半载的服务员,以提高一点口语能力。
2月7日一早,去西街吃了早餐,就取昨晚租的单车往高田方向去。天已放晴,一边听着walkman,一边欣赏路旁的秀丽景色,很快就到了有名的大榕树。其实我对这棵树没什么兴趣,门票也贵得离谱:18元。正欲离开,几个小孩围了上来,其中一初中模样的男孩对我说:“给我10元,我就带你进去,不用买门票。”而另一小女孩更声明,只要我给点小费就可以了。我笑着拒绝了他们,正想离去,但几个小家伙紧跟不舍,幻想我会改变主意。我只好用最后一招,拿出了从家里带来的几支铅笔,没想到他们摇摇头,其中一男孩更是作出数钱的样子,表明他们只想要钱。吓得我落荒而逃,看来我在这里反而成了乡巴佬了。不知旅游业带给他们的是好处多还是坏处多。
我往前走拐进了一个小村,发现很多人在小河边杀鸡,原来今天是元宵。在村里结识了唐叔叔,他带我去了村后的一座山上,山上有个洞,很黑,由于设备及时间的关系,没有进去。听唐叔叔说这两年由于门票收得过高,及一些不法商人的影响,游客减少了很多。河边的竹排一字排开,游人少得可怜,倒是有几只小鸟在上面凑热闹。当初一见游人就两眼冒绿光,一味狂斩的奸商总算体会到为什么把我等叫上帝了吧。在唐叔叔家吃完午饭后,我再次独自上路。经月亮山到高田后,就往回走,准备等车回广州。
傍晚7点左右有很多回广州的车经过阳朔,也许还算春运,车费100元(平时60)。于2月8日回到广州,湘黔贵之旅终于结束了!
这条少数民族风情结合阳朔风光的旅游线路还是很不错的,值得一看的东西很多,费用较低(我只花了1200元),8天时间也足够了。不太好的地方就是交通不便。回珠海后,我又再次溶进平常的生活,而凤凰沱江边洗衣妇的歌声,凯里少数民族寨中老人纺线的动作,阳朔美丽的风光,已深入脑海,永不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