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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商人
2010-09-07 01:58:09 来源: 作者:刘鉴强 【 】 浏览:117次 评论:0

嘎玛趁奶奶和妈妈不在家,牵出小马驹“弟弟”,过了热曲桥,“腾”地跳上
马背。
这是1984年冬天,16岁的嘎玛穿着他最好的咖啡色棉衣,出门前特意换上朋
友送他的新裤子,他平常穿的裤子全是补丁,几乎露出屁股。
一直到15岁,嘎玛不愿到公共场合,因为连条能穿的裤子也没有。内裤?不,
嘎玛从来不穿内裤,不是不想,是没有。村里有个比他大两岁的朋友去拉萨做生
意,赚了几千元回来,送给嘎玛一条裤子。
没钱就会露出屁股,残酷的现实让嘎玛知道钱很重要。虽然胡耀邦在1980
年说,几年之内免去西藏人民的征购任务,取消一切形式的摊派,但乡政府还是
要求村民上交酥油,后来又索要虫草。
虫草即“冬虫夏草”,名贵中药材,是分布在高寒草甸的一种珍稀生物。10 除
了一户猎人,东巴村本来没人挖虫草,藏人认为,挖虫草会伤害草里小虫子的生
命,是丑陋的行为。但乡政府要求,不交虫草,就要交钱,那时候虫草一斤已达
280至300元,谁有这么多钱来上交?嘎玛家勉强用粮食换钱买虫草上交,后来又
将一头牦牛卖掉换来虫草,但实在撑不住了,也只好上山挖虫草交差。嘎玛一天
可挖400根,按今天虫草高昂的市价,他一天可得到5000至10000元,即使在当时,
他也应得到100多元,但他大部分劳动成果无偿交给乡政府。
没有钱就没有裤子穿,还要被逼无偿劳动,嘎玛很不高兴,当个有钱人的冲
动,令如凯家族潜伏在他身上的商业基因跳将出来:他要做生意!要做生意就要
有本钱,因此,他今天找本钱来了。
他骑着小马“弟弟”到了娘拉寺,继续顺热曲河往南进入一个山谷,那山谷
平时水大难走,但冬天热曲结了冰,“嗒嗒嗒”,小马清脆地踩着冰面穿过山谷。
小马能跟小主人一起出门,兴奋得一路小跑。
嘎玛家有三匹马,除了小马驹“弟弟”,还有它的妈妈,另外就是香曲多杰
送给爷爷的白马。这匹马对保存娘拉寺的经书立了大功,爷爷去世后,家里人不
再役使白马,只是好好养着它。它幼时跟随香曲多杰修道传法,后来到了嘎玛家,
经历了艰难困苦,与爷爷一起保护经书,看四个孩子一个个出生,驮着嘎玛去找
旧主人阿达拉姆,再看到文革结束、宗教恢复,看到这个家族焕发青春——仁青
和嘎玛长大了,心灵中沸腾着宗教和做生意的热情。现在它像如凯家族的长辈,
历经沧桑之后,荣辱不惊,每日缓缓上山,晒着太阳,啃几口青草,颐养天年。
它一直活到90年代中期,接近40岁时才去世。
一人一马来到香边区农村信用社,许多藏民牵着牦牛和马排在门外,等着借
钱,他们大多借一百两百,接着买上粮食驮回家。等了半天排到嘎玛时,他对年
轻的银行职员乌热多杰说:“我要借钱。”
乌热多杰看嘎玛一眼,见他只是个孩子,懒得搭腔。
“我要借钱。”嘎玛提高声音。
乌热多杰坐在那里,两手抱着膝盖,眼皮不抬。
10 虫草本是一种鳞翅目蝙蝠蛾属幼虫,但被一种“中华虫草菌”寄生在身上,通俗一点说,就是这种菌钻
入虫子身体,形成二、三公分长的一条虫、菌结合体,虽说是虫,却在地上如草一般生长出来,虽说为
草,看起来却是一条虫子。其核心分布地带处于长江、黄河、澜沧江、雅鲁藏布江、怒江、雅砻江等大
江源头的高寒草甸,是藏区的主要经济物产之一。
嘎玛见柜台里有个50来岁的人,走过去说:“我要借钱。”
那老者对他上下打量一番:“你是哪家的?”
“如凯家。”
老人露出微笑,他是这里的主任阿旺才仁(他十多年后出家当了和尚)。他
说:“原来是如凯家的,我认识你爷爷,他可是个好人啊。你想借多少?”
“三千。”
“多少?”阿旺才仁吓了一跳,恐怕抢银行的冲进来,也不会让他如此震惊。
“三千。”嘎玛说。
阿旺才仁摇摇头:“没人能借那么多的,你们全村一共才能借两千,你看那
些人,”他一指那些拴牛牵马的乡民,“他们最多借两百。”
嘎玛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买粮食,我要做生意,做生意能赚钱,赚
了钱我就还你。”
阿旺才仁说:“要你们家大人来吧,你小孩子简直瞎胡闹。”
如果妈妈知道他来贷款,一切都砸了,嘎玛不停对阿旺才仁说:“求求你,
求求你!”
如凯家的好名声起了作用,阿旺才仁说:“借给你一千块吧。”
“多借点,多借点,”嘎玛说,“我听说到拉萨做生意要三千块本钱。”
阿旺才仁不理他,嘎玛一直站在柜台边恳求着,两个小时后,他仍直直站在
那里,阿旺才仁无奈地说:“我再给你加二百块,这是我最大权力了。你小孩子
不懂,这钱是要还的,你要发誓的呀。”
嘎玛只好答应。阿旺才仁拿出一本经书放柜台上,说:“你发誓。”
嘎玛把手放到经书上说:“我发誓,明年一定还钱。”
那本经书只是一张封面,里面不是经书。银行怕农民不还贷款,就用这办法
吓唬他们。藏族人最怕发誓,一旦发誓,必守誓约,对发誓当儿戏的藏人很少见。
嘎玛将1200张崭新的一元纸币揣进怀里,跨上心爱的马儿,高高兴兴回家,
心里盘算着发财后要买什么礼物给奶奶和妈妈,然后,他对马儿说:“‘弟弟’呀,
我要给你买个好鞍子。”
这马驹是嘎玛最好的朋友。亲戚请他刻玛尼石时,送给如凯家一匹母马,母
马才四岁,按理说还不到生育的时候,但它已怀孕了,大家都不知道。母马肚子
慢慢大起来,嘎玛特别兴奋,把最好的草给母马吃。一般来说马在春天产仔,可
这匹马偏偏要在秋天分娩。这样有风险,因为冬天太冷,又缺青草。但不该怀胎
的时候怀了,按藏族人的说法,这样的牲畜叫“用”,很吉祥,会让全家健康,
财气很旺,主人家不会卖出去。
秋天的时候,家里放马上山,天晚了不见马回来,嘎玛在山洞里刻玛尼石,
妈妈和小儿子晋美朗加去山上找,怕马被狼吃掉。到了一条沟里,发现小母马站
在阳坡上,她在那里分娩了。因为山坡太陡,刚出生的小马驹一动就摔下去,再
站起来又摔下去,一直摔到了庄稼地里。年轻的马妈妈不知所措,原地站着。
嘎玛得到消息,高高兴兴地赶回家。母马太年轻了,不会照顾女儿,嘎玛将
马驹带到母马跟前,帮着挤奶喂马驹,马驹慢慢学会吃奶了。藏族男人不挤奶,
那是女人的活计,如果让男人挤奶,那是男人的耻辱,比穿露屁股的裤子还要丢
人。而在牧区,比如扎多的家乡,男人们甚至只拴公牛,不拴母牛。
嘎玛细心照顾马驹,亲热地给它起名为“弟弟”,冬天没有青草,嘎玛就喂
它青稞和羊奶,“弟弟”也知道谁疼爱他,与嘎玛很亲密。它跟着妈妈在很远的
地方吃草,嘎玛只要喊一声“弟—弟—”,马驹连妈妈也不要了,急急地跑过来。
1984年夏天,也就是嘎玛去信用社的几个月前,他为乡政府挖虫草,在山上
呆了一个月,日日想念小马。等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去山上找小马,找到很远
的山谷里,远远看见小马在吃草。嘎玛想:“一个月没见面,小马还能听出我的
声音吗?”
“弟——弟——”嘎玛喊。他看见小马驹抬起头,跑上跑下,好像在找他,
但遍寻不着,焦躁起来,急得萧萧鸣叫。嘎玛提高声音“弟—弟—”,小马终于
看到他,奔跑过来。嘎玛担心山坡陡峭,摔伤马驹,撒开腿跑过去,一人一马迎
上,嘎玛哇哇叫着,搂着小马的脖子,小马亲热地用嘴巴拱着嘎玛,两个朋友搂
抱着在地上打起滚来。
嘎玛怀揣钞票骑着小马回家,妈妈吃了一惊,骂儿子:“我们一旦还不起怎
么办?那是国家的钱啊!”
贷款一年的利息是100块,如果生意做不好,拿什么来还?妈妈可不像嘎玛
那样有莫名其妙的信心,虔诚的信仰、正直守信是她唯一剩下的财富,她不想坏
了如凯家族的名声。
他们想了一个主意,请朋友家代为经营这笔钱。那家人与如凯家关系亲密,
他们在昌都和德格做虫草生意,嘎玛妈妈把钱交给他们,一年后,他们把钱带了
回来,赢利500元,嘎玛如期把贷款还上。他那时还不知道,他和弟弟晋美朗加
将共同娶那家的女儿为妻。
如凯家交上乡政府的虫草后,还余下三斤,如果卖给来收购的人,一斤280
多元,但听说在成都能卖700块。成都远在天边,但昌都还是可以闯一闯的!16
岁的嘎玛跃跃欲试,他已压制不住做生意的热情。
村里人听说嘎玛要去昌都,纷纷把虫草交给他,请他代卖,最后装满了一麻
袋,他未来的岳父家又交给他两麻袋。
在今天,如果开越野车从东巴村去昌都,需要行驶八小时以上,而且有几个
前提:不能下雪,不能下雨,不能有修路工程,不能有泥石流——实际上这几个
条件很难凑在一起。如果上述任何一种情况出现,行程就会变成一天、两天甚至
十天。而在二十多年前,当嘎玛想去昌都的时候,走多少天才到,只有佛祖知道。
艰难地跋涉了七天,嘎玛终于搭上一辆过路卡车,翻过海拔4700米的大马拉
山垭口,要过澜沧江时,桥上有个检查站,一旦发现虫草就没收。虽然中央一再
鼓励藏区农民进行商业活动,发家致富,但基层政府并没落实,到处设置卡子,
轻者乱收苛捐杂税,重者没收,几乎等于抢劫。甚至迟至2001年,扎多所在的青
海玉树州的卡子才裁撤。
司机停车问嘎玛:“虫草会没收的,你卸下来背着爬过山,有小桥可以过江。”
“我不下车,”嘎玛说,“我算过命,没事。”他离家的时候,曾到扎拉寺找
喇嘛算命,喇嘛告诉他,算得是不错,但不要完全相信,不要冒险。
司机骂道:“要没收了,你们家怎么办?老百姓怎么办?”
嘎玛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相信喇嘛。再说,三大麻袋的虫草,他想背也背
不动。
司机只好让他藏在篷布里面,嘎玛听到外面声音嘈杂,想看看昌都什么样子,
悄悄掀开篷布,发现桥对面有处山坡塌方了,有辆推土机轰轰叫着,许多警察手
忙脚乱地收拾。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嘎玛脑袋从篷布里钻出来,“嘿,你找死啊!”他低低骂
道。嘎玛赶紧钻进去。
他们很走运,人们忙着修路,没有检查。嘎玛进城找到藏医院院长扎西才仁,
那是跟自己家里有过往的。扎西才仁让他住家里,他来找买主,“你是小孩子,
不要管了。”
但嘎玛做生意的冲动就像小时候手里的鼠兔,挠着他痒痒的。他第二天悄悄
去了虫草市场,学着大人的样子,与买主在袖子里握着手指谈生意。家乡才280
一斤,这里500多元,而且在不断上涨! 他很兴奋。八天以后,扎西才仁还没找
到一个买主,嘎玛等不及了,趁他不在家,背着一个麻袋去了地拖冈,那是昌都
的主要市场,就像拉萨的八廓街。
嘎玛悄悄问一个人:“要不要虫草?”
那人说:“要啊。”嘎玛打开藏袍前襟让他看样品,讨价还价后,以610元一
斤成交,嘎玛正要交货,斜刺里杀出一人来,却是院长扎西才仁,他头上冒着汗,
拉起嘎玛就走。原来他回家不见嘎玛,一麻袋虫草也不见了,心下大骇,生怕嘎
玛被人骗了,急忙跑来找他。他把嘎玛带回家里,将虫草锁起来,说:“你要出
一点事,我怎么向你妈妈交待?”
第15天,院长找到一个买主,以680一斤成交,嘎玛的三斤虫草卖了2000元,
其他乡人有七八百的,也有四五百的,嘎玛认真算出每家应得多少钱,收起来,
然后盯着自家那些钱,“我要做生意了!”他想。他没有立即为家里人和小马买礼
物,他还小,不敢做主乱花钱。
他首先想到苹果,贡觉没有苹果,女活佛阿达拉姆曾送他和仁青一个,让他
回味了许多年,“大人小孩都会喜欢的。”他想。他买了400斤苹果,还有电池和
蹄铁,装满了四条麻袋。
他搭车回到家,立即成了富人!十里八乡的人们喜欢他带回来的苹果、电池
和蹄铁,一块钱的本钱,他能赚好几块。二十多年来,如凯家从没有过那么多钱。
嘎玛有钱了!他花十二块买了一条红色秋裤,穿在里面暖暖和和,而且不露
屁股!奶奶高兴地说:“哎呀,红红的太漂亮了!穿在里面多可惜,穿在外面吧。”
于是嘎玛将这条内衣穿在外面,就像踩着一团红通通的火,在村里招摇过市。
他时不时回到娘拉寺边的山洞刻玛尼石,1987年4月的一天,天气有些暖了,
他在山洞外面的露台上,顶着满头的星星入睡。夜里约两三点钟,一阵急促的叫
声把他惊醒:“嘎玛桑珠,嘎玛桑珠!”
他睁开眼,娘拉寺的两个喇嘛站在面前。
“仁青桑珠病了,嘎旺法王要你去一趟。”喇嘛说。
嘎玛激灵一下:“肯定是大病!”他跳起来,冲到娘拉寺。
阿达拉姆老房子隔壁是一间护法神殿,那里亮着灯,传出仁青痛苦的叫喊声。
嘎玛跑过去停在门口往里看。这是僧人念护法神的地方,俗人严禁入内。
只见仁青因剧烈的腹痛大喊大叫,几个喇嘛手忙脚乱抓着他,极力想让他安
静下来。二十多个喇嘛坐在地下,在酥油灯阴暗的光下,嗡嗡地念着经。
嘎玛扶着门框,心里难过,紧紧盯着哥哥。
仁青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不停说着胡话:“彩虹!长的,短的,红的,绿
的……”嘎旺法王为仁青摸了摸脉搏,神情严肃地对喇嘛们摇着头,悄悄说:“仁
青的灵魂正在离开他。”看来仁青不行了,几个喇嘛哭出声来。
嘎玛不住抬头看天,如果天亮一点的话,赶紧回家叫妈妈。
嘎旺法王与几个上年纪的喇嘛在门边围成一圈,嘎旺说:“香曲多杰留了一
些药在宝瓶中,这些药也许能治仁青,但香曲多杰圆寂前有交待,不能轻易打开,
这药应留给未来的人。这怎么办呢?”
嘎玛知道,这就像莲花生大师的伏藏,要过几百年才由后人打开。
大家沉吟一会儿,“仁青马上要走,我们不能等了。”嘎旺法王说。
“救人要紧,打开吧!” 喇嘛们说。
嘎旺拿出一个铜宝瓶,把香曲多杰的封口打开,倒出一粒手指肚大小的黑色
圆药丸。“茶!茶!”喇嘛们连声叫。
尼姑香秋王毛从隔壁厨房急急端出茶来。她三十来岁,是香曲多杰的孙女,
嘎旺法王的表妹,虽然还没正式出家,但这几年住在娘拉寺,剃了头,穿着袈裟,
也算是尼姑。她一直未睡,烧茶做饭,侍候着喇嘛们。
一个喇嘛走到门口,从她手里接过碗,嘎旺法王将药丸放仁青嘴里,用茶冲
下去。过了一会儿,仁青沉沉睡去。
嘎玛法王与喇嘛们坐在地下,继续为仁青祈祷,嗡嗡的念经声响在黑夜里。
天蒙蒙亮,嘎旺法王又摸摸仁青的脉搏,脸上露出喜色,对喇嘛们说:“好
了!”
喇嘛们交头接耳,一片欢喜。香秋王毛也挤到门前朝里看,“好了好了!”高
兴地对嘎玛说。
嘎玛想回家叫妈妈,嘎旺法王叮嘱他:“一定对妈妈说,仁青没事了,要不
会吓坏她。”
嘎玛急走八公里山路回家,妈妈一听仁青病了,立即哭起来,母子二人赶到
娘拉寺,见仁青已被抬到厨房里,香秋王毛正扶着他,帮他喝水吃药。因为护法
神殿俗人不得入内,为了便于家人照顾仁青,便将他移到厨房。这里有几个房间,
村民为寺院干活时住,外来的僧人也住。香秋王毛住其中一个房间,嘎玛看到,
她的房间没有门,只用一个白布帘子挡着。
仁青很清醒,身体也不痛了,只是没有力气。妈妈放了心,感谢香秋王毛,
香秋王毛不好意思地笑笑。
其后仁青便由香秋王毛照顾,妈妈回去照料家,嘎玛继续回山洞刻玛尼石,
时不时来看看哥哥。仁青一天天好起来了。
十里八乡的年轻人来附近砍木头,有时住在嘎玛旁边的山洞里,最近来了几
个桑珠乡的小伙子,其中坏小子达加有一天突然说:“娘拉寺的尼姑香秋王毛真
漂亮,我要去亲她!”
“你神经病,竟然打尼姑的主意。”小伙子们笑他。
一天半夜,达加果然去了,一会儿跑回来,兴冲冲地叫:“我亲了她,我亲
了她!”
嘎玛和小伙子们将信将疑,却不知娘拉寺厨房里闹翻了天。香秋王毛睡梦
中被人亲了一下脸,突然惊醒,见一个黑影跑出去,她跑到仁青和村民索南求培
的房间门口,大喊大叫:“你们是谁?你们太坏了!”她愤怒地吵个不停。
仁青莫名其妙挨了一通骂,心中奇怪,不理她,翻个身又睡了。过几天他见
到嘎玛,说:“香秋王毛有毛病,半夜三更冲我发脾气。”
嘎玛肚子里偷笑,但觉此事不雅,没告诉仁青实情。
几个月后,夏天到了,妈妈让嘎玛去给仁青送牛肉。他来到厨房,发现仁青
搬到另一个大房间里,他走进去,赫然发现,香秋王毛也住这里,两张床各在墙
边。
藏族男女共住一个房间并不奇怪,特别是在朝圣和经商的旅途中,大家都习
惯了,不起邪念,但喇嘛与女人绝不会共处一室。嘎玛心中惊疑,但哥哥是喇嘛,
他一直敬重,香秋王毛是尼姑,他也敬重。
“这样有点不太好……”他心想。但他只藏在心里,对谁也不说。他有点怀
疑,却不敢怀疑。
嘎玛很快忘了这事。这时充满他心灵的,是拉萨,拉萨,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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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刘鉴强 《天珠》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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