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霞珠的第一个晚上,我失眠了。
我的寝室有两张床,我睡一张,另一张是社长的两个侄女睡的,她们被村里的妇女小组选派来给我做伴。我听不懂五境一带的藏语,好在她们会说不太流利的汉语,交流还是可以的,但她们很怕羞,除了答我问的就不再和我多说一句话,两个女孩儿,一个叫格荣卓玛,一个叫央追,十六七岁的样子,浑身透着纯淳朴的美,象山谷里的杜鹃。
从她们的口中,我大概了解了霞珠小学的一些情况:
二十多年前乡政府迁到山下的坝子去了,这所当年的乡政府办公楼就成了霞珠小学。这里来过好多老师
。她们的记忆中,在得最长的一位老师姓王,在这里教了8年书,她俩就是王老师教过的学生,王老师调走后请了个邻村退休的老师代课,老教师在了一年又换了个年轻的师范生代课,她进城打工去后换了一个叫哈勃卓玛的姑娘代课,卓玛去参加事业单位的招工考试再没回来,这所学校就这样停了三个多月的课了————
月光照进屋子明晃晃的,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思绪飞得很远很远。
我想起那些在校园时的美好时光:想起周末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去黑龙潭画梅花的那些日子;想起去民院路吃傣味火锅的情形;想起去文化巷淘换季打折的外贸货的逍遥------
我曾经是那么的有理想,肯奋斗。我想做一名工艺美术设计师,开个公司赚很多很多的钱。在女生宿舍楼整夜亮着灯的走廊里,我曾通宵的画过素描;在校园文化月上,我曾拿过几十个奖项,我还曾是“迪庆周导游之星”的冠军。然而,仿佛------嗖-------的一下,我去到了霞珠,独自一人撞到了霞珠村的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上!曾经那么向往过世外桃源,真正与世隔绝时才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
想起头一晚旅行社的同事为我饯行,何总说:“好好再考虑考虑吧,出不了一个月你就会跑回来的!”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实际上,我刚下车就已经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