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无比清醒地意识到,朋友对于一个人真是太重要了的时候,我已经读到初二。实践出真知!只是有谁能知道,这个结论的得出让我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酸涩。
很小的时候,我没有朋友的概念,大院里一起玩的伴,并不是朋友,尽管有几个还是同班同学,世交家里的几个年龄差不多大还会不定期在一起玩的伴似乎也不是朋友,一起读书的同学就更不是朋友了。亲戚家熟得同吃同睡的那些秭妹,就更不是朋友了。印象中,直到小学三年级了,我也好像没什么朋友,别人也没有把我当朋友的,直到雨苹的出现。
雨苹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她可以算是我们大院里最美丽的女孩子,白净的瓜子脸,大眼睛长头发,瘦弱的身体常常穿着令我们垂涎的漂亮衣服,她家住在我家后面的院子,她和我同龄,同级不同班。我永远都记得那是个黄昏,妈妈叫我到办公楼里喊大哥回家,当我爬上三楼时,一转拐,却发现雨苹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楼梯上,她双手抱膝,头微微上扬,张着嘴,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尽管之前,我和雨苹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更没一起玩过,可不知为什么,就在那一刻,我幼小的同情心却瞬间膨胀了起来。我走上前主动问她怎么会一个人呆在这里,她软言细语地告诉我她妈妈出差去了,爸爸加班,她一个人不敢呆在家里,只好坐在楼梯上等着爸爸。我的同情心爆涨着跟我说,雨苹太可怜了,我要关心她,我要把她当朋友。当晚,我就把她带到了我家,直到她爸爸加完班来把她接走。
从此,雨苹我俩成了朋友,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块做家庭作业,周日一起玩,雨苹的毛病似乎不少,爱吃零食,不爱学习,吃饭挑食又拖拉,一顿午饭常常等得我打瞌睡,她才勉强结束。有时候我也很烦,但一想到朋友二字,我总会用班主任常常教导我们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来坚定地说服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出卖了我。
我被院里的两个女伴拦截在大门口,并被气势汹汹地指着鼻子质问为什么说她们的坏话。我当然是出自本能地抬头挺胸打死不承认,还更加嚣张地扬言要当面和传话人对质。至到被带到雨苹面前,我才顿感虚弱无力得头晕眼花,我比死还难受地硬撑着自己,等待着恐怖的降临。
对她们义愤填膺的迫切追问,雨苹却用她一如既往的那种慢悠悠又软沓沓口气说,我记不得了。火爆的场面顿时冷却,雨苹挽住我的胳膊依然弱弱地说:“我正要去叫你来我家玩呢,走吧。”
我忍不住看看她俩,她俩全傻了,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样子,茫然又空洞地看着我和雨苹就这么离开了。一路上,雨苹之字不提这事,我悻悻地走着,心里翻江倒海地想着该怎么不客气地指责她一翻,一泻心头的怨气,不料她父母都在,除了熄火,我还能怎样?
雨苹依旧没事人一样和我相处,连一句解释也没有,更别提其他,我的朋友情愫自然慢慢降温,直到有一天又恢复到了只有同学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