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的时节,春风徐来,高原的桃花像一张张小娃娃的粉脸,慢慢从低洼的山谷一口气爬上来,最后涨得满脸通红。一棵棵、一簇簇、一处处......在高高低低的山谷里,恣意展示着自己妩媚动人的身姿。当阳光暖暖漫过,春风柔柔拂过,记忆中的桃花便在脑海里绚烂开来,暗香浮动。醉心的回忆又荡漾在心田,儿时的故事又悄然绽放......
我的家乡在香格里拉尼西乡,位于云南香格里拉市西北部,处在三江皱褶区域。阳春三月,河谷地带的江边,江东一带早已春暖花开,而我们家乡除了地里绿油油的青稞、小麦长得有一尺来高外,村子四周还是一片萧条的景象。随着天气的变化,阳光渐渐暖和了,在阵阵暖风里,村子里最早开放的要数桃花了,几乎随处可见。那枝条便慢慢地柔了,开始打起了小骨朵。也许就在夜间,也许是在晨光里,红的、粉的、红的,一朵一朵的桃花便艳若星宿。引得可爱的蜂儿、漂亮的蝶儿在花间飞舞,心儿如这三月的暖阳明媚惬意!春风一送,能香出十里、八里去。桃花开的时日不多,一场晨雨、一阵晚风,也许它们便谢了。扑簌簌的,如一只只蝴蝶的翩跹,落了一地。
家乡的桃树多毛桃,是尼西四小之一,(在当地,尼西以鸡小、桃子小、毛驴小、辣子小而出名,被戏称“尼西四小”)它以肉厚多汁、气香味甜、个小而著称。
记得小时候村东头的半山坡有棵长得高大而茂密的毛桃树,味道特别甜,村里让一位腿脚不方便的老和尚看守,每每毛桃熟透了就集体采摘,然后各家各户平均享用。我们的学校就在离桃树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每当放学时,抬头看到那满树盛开的桃花便无限遐想,口水也就咕咕往上冒……等到枝头挂满粉嫩的毛桃时,心里就开始蠢蠢欲动,盘算着怎样来一次偷袭行动。在一个雨天放学后,我们几个调皮捣蛋鬼聚集在一起计划部署着,有的侦察,有的放哨,有的敏捷地爬上树用力摇晃,有的快速摊开外衣捡拾掉落的毛桃,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忽然,老和尚颤颤巍巍地从远处跑来,大声地吼叫着。完了完了,小伙伴们一阵慌乱,噼里啪啦,眨眼功夫各自逃命,便消散无踪,紧张中我抱着用衣服裹着的桃子撒腿就跑,不料没有注意脚下被石头绊倒,怀中的桃子也滴哩嘟噜撒落一地,眼看老和尚就要追上,就只有忍痛落荒而逃……跑到老远还能听到阵阵斥责声,几个小伙伴又聚在一处高高的田埂下,一阵吵闹过后,满脸惋惜。
时光飞逝,往事却依然历历在目……多年以后,当我再次站在这棵桃树下,桃花依旧盛开,只是原先的树枝枯萎了好几枝,不再茂盛了,那位尽职尽责的老人也成了一种记忆,一道抹不去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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